【小懒分享】原创：山无陵天地合也不与君绝

沈小懒 · 发表于 2013-8-27 16:05:28

（1）发誓是不是可以当饭吃？
      卓帆，你是个超重量级的瓜娃子。
   发完短信，手机就很识时务的没电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会怎样答复，即使是回骂，第一句也肯定写：我发誓。卓帆是个把发誓当饭吃的胖男人，大概这就是传说中的食言而肥吧?反正他每次在振振有辞的对天表白后，没有一句兑现过。
   我发誓，我等会下了班一定来接你吃饭。结果他临时被老板安排出差，一去就是一个星期。
   我发誓，我一定买个最正版的七仔给你。结果他领回来一只没了尾巴的流浪狗。
   我发誓，这部电影绝对比你下载的效果好几万倍。结果他买的是国语厅的票，并且在上演到关键部分时居然停电了。
   我发誓……我发誓……
   现在他只要一发誓，我就头痛，比紧箍咒还管用。
   今天是母亲节。他从前天起就开始发誓要和我老妈吃顿饭，结果昨天又发誓说他一定在今天中午12点前赶回来。晚饭的时候，老妈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没有逼你哟，你初中全班最胖的那个女生，姓夏的，记不记得？今天给你送请柬来了。我真的没有逼你哈，楼下张阿姨的媳妇怀上了，她今天下午打牌都大杀三方。妈是真的真的不是逼你，你和小卓有什么重大的进一步的发展规划没有?”我只好一直往她碗里夹菜：“妈，今天您过节。黄历说今日不宜多言。吃好喝好，吃好喝好哈。”
   其实，每次在人家的婚礼上，卓帆都会小小声地跟我说：“我发誓，一定办个比他们还华丽的婚礼给你。”他却没说何时，于是这个誓不知不觉一发就是三年零4个月。他说的那瞬间也许真的很用情很上心，不过，我都已经开始懂得过滤他的誓言和戏言了，他就不会换个台词么？
   卓帆，明天你再不给老娘滚回来，就把你当过期物品处理掉！

（2）谁让你老是食言？整个成都都气得发抖了
   一早起床我就头疼的厉害，都怪昨晚在梦里的卓胖子发太多誓了。我一定要保持头脑的清醒，等他回来好好谈谈，不然就……我把阿斯匹林掰成两块，吃了半片，另一半扔进了空置的花瓶。他情人节那天就发誓，每三天用一束花来填满，结果呢？不想了，越想越闷，比今天的天气还闷。
   中午一点多，电话终于响了：“君君，想我了吧？我现在出汶川了。这边信号不好，等到了都江堰再给你电话哈。”我都没来得及吐半个字，那头就断了。
   去死吧，卓胖子！
   我气急败坏地发了这六个字。戏言一句，却比誓言还让老天爷动心。如果，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一定一定把这手机砸了也坚决不说这句话，哪怕是他节食了好几个月攒钱送我的。
   我打开笔记本，准备玩会游戏让自己冷静一下，屏幕上显示着14点25分。游戏刚进主界面，椅子轻微晃了一下。肯定是螺丝松了，卓胖子每次打游戏一激动就在上面蹭来蹭去，再结实的椅子都经不住长期而重量级的蹂躏吧？我弯腰去检查，发现整个地板都开始晃起来，早上没喝完的咖啡也撒了一桌。小时候在云南姥姥家经历过一次，我对这股足以排山倒海的力量相当熟悉。抓起手机、钥匙、钱包，穿着拖鞋就从三楼冲到了楼下的空地上。
   一时间，眼前的大楼有节奏地左右摇晃，脚下也如波浪般起伏，树上不停地砸果子和叶子下来。裹着被子出来的女生，穿着睡衣和浴袍的小情侣，抱着孙子的大爷大妈，甚至有只穿一条超人内裤的男生，陆续飞快地从楼里钻出来。一天之中最黄金的午休时段就这样在鸡飞狗跳中结束了，而众人却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今日的成都，裸奔无罪么？
   看着这个百年难逢的震撼场面，我的脑袋里冒出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妈，一个是卓帆。“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一时间，所有人的手机里都讲着这句话。天地停止颤抖后，我决定立刻赶回家。
   路被跑到街上的市民阻断了，公交车行进得很吃力，我花了平时3倍的时间才回到家。还好，当时老妈和一众家庭主妇正在院子里搓麻将。我赶紧上网：大地震、7.8级、震中在……汶川！我的脑袋里瞬间开始余震——那卓帆呢？
   晚上，大家都在小区的广场上搭起了帐篷。大屏幕上一直在播放关于这场浩劫的新闻报道。看着旁边的阿姨用小灵通跟她在都江堰的女儿聊的那么幸福，我有种说不清的嫉妒，因为仍然联系不上卓帆。他当初听信了广告，为了能够和我沟通无处不在，硬把联通换成了移动的全球通，现在却连区区90公里都不通。于是，移动用户决定以后不做移动用户，联通用户也决定以后不做联通用户，集体准备用小灵通。
   我的手机上突然一连收到四条Leo的短信。内容都一样：“你还好吧？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大楼也会挑恰恰……”他第一时间就发过来了。可以想象当时一个故作镇定的傻小子在27层高的办公楼上使劲给同一个号码发同一句话的样子。他大概吓到了，可是心里却惦记着我；我也被吓到了，心里惦记的却是另外一个。
   也许地震前那条短信卓胖子根本没收到，也许他已经在回成都的路上了，也许我闭上眼再睁开眼就能看到他那张锅盔一样的大圆脸在对我傻笑……
   卓帆，你终于还是过期了，不知道你的质量现在是不是还好？

（3）山无陵，天地合，你果然要和我绝了吗？
   卓帆大学毕业后父母就不在了，成都也没什么亲人，这个孤儿只有我妈这个寡母和我这个不想当寡妇的家伙一直惦记着他。三天了，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社会关系，也登记到了所有媒体，却仍然没有他的音信。老妈的白头发爬上了双鬓，我的黑眼圈也在向大熊猫看齐，有亲戚暗示我们整理他衣物时，我们却一致投去了冷冽无比的坚定眼神。卓胖子根本就不是那种听话的人，他又怎么可能遵从我一句气话顺应天命呢？
   在对余震的惊恐和对地震的后怕中，整个成都都度过了无眠的一夜又一夜。各学校和各企业都通知休假一周，集中所有社会力量去抢救那些埋在废墟里的生命。重灾区根本不让闲杂人等进去，于是我报名参加了志愿者。目眩时更要旋转，只有到前线去亲身体验那些大伤大痛，才能分散我对卓胖子的苦念。
   Leo每天都给我们家送东西过来，并带来当天最新的余震消息，他还告诉我妈，那辆奥迪24小时待命，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随时可以载我们娘俩落跑，跟他去北京从新开始。我可爱的老妈却半步都没挪出过家门，她说，我们都跑了，那些重灾区靠谁去重建？何况北京现在在办奥运，忙都忙不赢，我们去添什么乱？等Leo走后，老妈说，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走了，小卓回来找不到人怎么办？
   卓帆是Leo的大学同学，Leo是我表哥的高中同学，也是我的初恋。事业对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大概和爱情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是一样的。Leo把工作当命来拼，那时候我却觉得爱情的全部内涵就该是等待和寂寞。直到Leo说要调去北京，让我也跟去。我说不了，在成都也可以照顾好自己。在他的欢送会上，认识了一样很拼命的卓帆。上个月，他又调了回来，说是要看看人不高貌不扬，收入学识都不如他的卓胖子怎么照顾我的。
   卓帆的确没怎么照顾好我，除了让我担心，还是让我担心。常常有人问我，怎么最后居然看上了他，我的官方答案只有一个：即使他有99个缺点，但是，唯一的一个优点却发扬光大到了极至。这个优点是什么呢？我没办法说清楚，中心思想大概就是很爱很爱我。他虽然很忙也很拼命，但是总能挤出比乳沟长的时间给我和我妈；他虽然老是拿发誓当喝水吃饭，但是确实有想尽办法实现誓言。女人需要的安全感和被爱的感觉他都给了我，我还有什么好苛求的呢？只是，现在可能不是我要不要他的问题，是他在那个山无陵，天地合的午后，是不是就与我沈忆君绝别了。
   去彭州参加救援的表哥回成都后，告诉我们，银厂沟和九龙沟已经被两座大山排挤没了。大自然的力量果然非比寻常。青城山无了陵，部分江水为竭，响雷震震夏雨雪，天地似要合，难道某人真要与我绝？
   银厂沟是我们第一次短途旅行去的地方。记得在落虹瀑布前，他突然指着远处说：“你看！”然后趁我不注意时，吻上了我的脸。很老套的招数，我却上了当。心不甘，一定要恶搞回来。我说：“卓帆，我们来做个试回声的小游戏吧。”他满心欢喜地跃跃欲试。
   “我说一句话，你用最快的反应把这句话的第一个字对着山谷喊出来。如果反应慢了就罚你一个月不准见我。”
   “等下！你那些第一个字不会是连成一句骂我的吧？”
   “不会。如果骂了你，我就帮你洗一个月衣服。”他点头，我开始说第一句，“昨天我去卓帆公司玩。”
   “昨！”
   “遇到一个大美女！”
   “遇！”
   “美女穿的比基尼！”
   “美！”
   “卓帆看的流口水！”
   “卓！”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表示抗议。
   我狡黠地笑了下，表示抗议无效，突然大声说：“你喜欢谁？”
   “你！”当这个字传遍整个山谷时，我却没有预期地想笑的感觉，而是丝丝甜蜜。可惜卓胖子却不依不饶的说我污蔑他公司有穿三点式的美女。
   12号那天，很多地方的比基尼美女都跑上了大街。如果卓帆在的话，他会和我说什么呢？
   “我发誓，我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该盯的地方。”
   呵呵，他该盯的地方一定不是指我。
   卓帆，即使你过期这么多天了，我希望你对我的爱还在保鲜期。

（4）如果有下辈子，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我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在成都市人民公园的空地里睡觉，更没想到我会在人民公园里刷牙洗脸。我和老妈为了躲Leo的盛情，在人民公园的安置区搭了个帐篷，也方便到附近各个大医院去搜索卓胖子。
   17号下午，卓帆公司的一个哥们打电话来说，他被救出来了，正在三医院，具体情况不清楚。我立刻赶了过去，只看见到处都是人。应该是在外科吧？我还没到电梯口，有人就拽住了我：“伤者太多，卓胖子给安在内科了。”一看，原来是Leo。
   从楼梯走到2楼的走廊尽头，我心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念头，有自私的，有恐惧的，也有坚定的，勇敢的。到门口了，Leo却面无表情地说：“我就不进去了。你自己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事很麻烦。”
   我连多想都不愿意，就义无返顾地冲了进去。白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从头到脚都缠满白白绷带的人。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笑说这个木乃伊很逼真。可是，眼下我什么幽默都没了，憋了好久好久的眼泪终于有了出口。
   “卓帆，你记得吗？你春天的时候发誓每年都会抽空陪我去放风筝，现在呢？看看你把手整成什么样了？你夏天的时候发誓只要在我身边就时刻帮我挡住阳光，现在呢？看看你的背伤成什么样了？你秋天的时候发誓陪我爬遍名山大川，冬天的时候发誓给我全世界最温暖的怀抱，现在呢？看看你的脚，看看你的胸口。看你以后还乱发誓不！”
   现在，我却好想发誓，给他天下最大的信心。我发誓，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背叛遗弃；我发誓，不管他老了病了，我都时刻如一地随身服侍。不是怜悯，不是同情，我相信，一切都是以爱的名义。
   “君君，我发誓，我以后都不得乱发誓了！”
   声音是从我背后发出来的。原来卓胖子刚刚去厕所了，床上的木乃伊是他的室友，全身都是皮外伤，为了防止感染才包成那样的。他老婆也正好出去了。看吧，老天爷从来都在演悲剧的时候不忘加进喜剧的戏码，而我这个猪脑壳就这样中了招。
   大难不死的卓胖子和车里的几个乘客徒步从山里走回了都江堰，穿越了生死区域后，他已经筋疲力尽，手机也没电了，索性就先在医院大睡了两天两夜。Leo早就找到了他，可是却一直联系不上我和我妈，只好打给了他哥们。他之所以说的那么严重，一是想试试我的反应，如果我有丝毫犹豫，他就不会放弃把我争取回去；二是卓胖子说的梦话是：“君君，我们六一儿童节的时候结婚吧。”

（5）我发誓，你的短信我都没收到
   卓帆至今怎么都回忆不起地震来的那天我对他说过什么。不过他把当时想对我说的话都留在了手机里，说是以防万一。
   “君君，帮我跟你妈说声对不起，这次出差有点远，没能赶回来陪她吃饭。万一我以后都没机会跟你们吃饭了，记得帮我留个碗，我最喜欢吃你妈做的锅巴回锅肉和泡凤爪。”
   “君君，我的身份证号，折子和卡的密码你都晓得，如果我回不来，你一定要赶紧把钱全部转到你名下，不然国家收回切就不爽了。”
   “君君，虽然不愿意，但是总放心不下你这个忘东忘西的哈娃娃。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切跟他过嘛，他其实一直都对你放不下。他要是对你不好，我会白天晚上都盯到他，看他怕不怕。”
   “君君，记得按时吃药，按时复查，那么大的地震你都不怕了，还怕啥子呢？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我发最后一次誓，希望老天爷成全：如果我能活着走出去，我一定娶你。”

沈小懒 · 发表于 2013-8-27 16:08:09

自己占位置卖瓜子花生矿泉水~最近太忙，发个长的，你们慢慢看！

那天Tian蓝 · 发表于 2013-8-27 16:14:37

........
从哪整的啊？
我怎么有印象审过这短文咧···

時間飛了 · 发表于 2013-8-27 16:17:03

路过打个酱油

小迷家9527 · 发表于 2013-8-27 16:24:41

先来包毛嗑儿慢慢看

沈小懒 · 发表于 2013-8-27 16:26:07

那天Tian蓝发表于 2013-8-27 16:14- s+ L# {& _& T( G! ?2 F
........* R1 H9 I! z. J* f q9 f' }& d
从哪整的啊？% v& D9 O$ B8 J! F8 O
我怎么有印象审过这短文咧···

我唯二没发表的一篇，说，上周我电脑的照片丢了是不是你干的？！

沈小懒 · 发表于 2013-8-27 16:26:25

小迷家9527 发表于 2013-8-27 16:244 b! x4 ^2 a6 y/ ~& w6 z7 C
先来包毛嗑儿慢慢看

毛嗑儿是神马？

小迷家9527 · 发表于 2013-8-27 16:29:10

沈小懒发表于 2013-8-27 16:262 I/ Z3 O/ V; w2 ]0 f, n
毛嗑儿是神马？

@時間飛了肯定知道

皮小小 · 发表于 2013-8-27 16:30:33

沈小懒发表于 2013-8-27 16:26
% g' v8 v2 z/ {8 q2 {+ n毛嗑儿是神马？

东北话，瓜子儿

小小书生 · 发表于 2013-8-27 16:32:00

沈小懒发表于 2013-8-27 16:26& Q4 y* {3 O. v
我唯二没发表的一篇，说，上周我电脑的照片丢了是不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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